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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陳智軒副校長的一席話: 對學院如何推動科研及知識轉移工作的看法

 
 
 
陳智軒教授現為香港教育大學(教大)副校長(研究與發展)及利定昌心理學講座教授。陳教授於1995年在加拿大阿爾伯塔大學取得教育心理學博士學位,並分別自2008年及2007年起獲選為美國心理學會院士及香港心理學會院士。陳教授至今已發表逾二百篇學術文章,獲批的研究及發展資助高達二千萬港元。

本期的 FLASS FORWARD 很高興邀請到陳教授與我們分享他在科研及知識轉移工作方面的經驗,以及對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應如何推動科研工作的看法。

 

問: 可以與我們分享你的研究經驗嗎?

答: 我於1994年回到香港後就加入一所大學工作。我的博士研究屬教育心理學的範疇。在回港工作的首十年,我的研究專注於評估驗證,以及心理和教育測量,即評估有關的測量工具是否有效。同時,我仍進行了幾項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sed clinical control trials)。

在最初的幾年,我的研究重點是如何通過改正缺點和改良設計來提高評估工具的功效。在這類型研究中,我經常問「測量甚麼」的問題,卻很少思考「為甚麼」要測量這些參數的問題。在從事研究工作數年後,我想到需要在研究工作上向前踏進,於是決定從下游研究轉向中游研究,我的研究關注亦由問「甚麼」轉變為問「為甚麼」的問題。

 

我想到需要在研究工作上向前踏進,於是決定從下游研究轉向中游研究,我的研究關注亦由問「甚麼」轉變為問「為甚麼」的問題。

 

大約於2005 年,我的研究生涯進入第二階段。當時,我開始探索人類學習的機制,並同時開展其他理論研究。為了讓自己能更有把握地從事中游研究,我學習神經科學領域的新知識,包括神經成像和腦電圖的知識。我在這階段的研究成果有助其他人驗證他們的評估的準確性,而驗證的數據又被進一步應用於臨床介入的工作中。

我的研究生涯約於2010年進入第三階段。我在第一及第二階段累積的下游和中游研究經驗,有助我在這階段開展更大規模及面向社會需求的研究項目,包括關於病人中風後的康復和早期腦退化症患者的治療。為了擴大研究規模,我參與多項與國內科學家一起進行的研究工作。三年前,我開始在知識轉移上投入更多時間和精力,我的學術生涯亦踏進一個新階段。

 

陳智軒教授就如何建立研究能力發表演講。
以上只是我個人的經驗分享。我想強調,不同研究人員有著不一樣的發展路徑,如何發展研究事業很大程度上受研究者在開展研究工作前和在研究生涯中獲得的靈感和訓練,以及他們所從事的學科所影響。世上並沒有對所有從事研究工作的人均適用的發展路線圖。
問: 你在研究工作中最享受陳教授就建立研究能力發表演講的是甚麼?

答: 我從事研究二十多年,負責過不同的項目。從下游研究轉向中游研究,然後轉向旨在回應現實世界的需要,為現實問題提供解決方案的大規模研究項目。近年,我參與更多知識轉移項目。我亦在這學術旅途中經歷不同的階段及成長,讓我感受到極大的滿足感。

我相信學術應該緊扣社會的發展需要。我曾與其他研究人員一起完成了許多研究項目,幫助中風和腦退化症患者克服種種困難。在如何介入中風病人的康復和早期腦退化症患者的治療方面的研究,我的研究成果提高了他們的生活質素,這都為我帶來很大的滿足感,並不斷鼓勵我要更努力做好研究工作。

其實,從事研究需要不斷尋找原創意念,這是非常費精力的一件事。學術工作對研究者有很高的精神要求,學術工作未必能給予相對應的物質回報,更未必是最好的謀生方式。研究人員需要對研究工作抱有熱誠,並找出支持他們在學術生命走下去的價值。

 

問: 近年,你在知識轉移工作上花費了很多時間。你能和我們分享一下甚麼是知識轉移嗎?

答: 首先,知識轉移是一種建基於知識的活動,而新知識的創造就是研究。知識的發展離不開研究者不斷提出原創意念,沒有紮實的知識創造,知識轉移是不可能的。

其次,知識轉移是利用現有的知識和技能來解決現實世界的問題。換句話說,知識轉移項目應該使人受益,無論是讓一群人、一個組織、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受益。

我想指出,單一次的知識應用並不是真正的知識轉移。一個成功的知識轉移項目應該有自己的生命;也就是說,有關的項目應該有持續性,能夠不斷使人受益。

 

一個成功的知識轉移項目應該有自己的生命;也就是說,有關的項目應該有持續性,能夠不斷使人受益。

 

為確保項目的持續性,相關的發明需要具有較高的知識值 (IP)。因為當一項發明具有高的知識值時,發明人就可以為該發明申請專利和版權,以保護他們的知識產權。當發明得到充分保護時,就能夠創造它應有的收益。

研究人員應該明白到,一旦客戶習慣使用知識轉移項目的產品後,就會對產品提出新要求和期望。因此,研究人員需要定期改進其產品,以滿足不斷變化的市場需求。為了維持產品的持續創新,研究人員需要獲得穩定的研發資金,以支持他們的研發工作。

一般來說,資金可以由對知識轉移項目感興趣的投資者或融资者來提供,亦可以透過專利化和商品化發明來取得。商品化帶來很多的好處,例如當研究人員進行研究以改進發明時,專業的市場團隊會推銷商品,推動產品開發。另方面,產品營銷得到的收入為進一步的研發工作提供源源不絕的資金支援。

 

 

教大的發明獲得多個獎項。

問: 知識轉移通常指的是與科技相關的研究,以及取得有關的知識產權專利,建立創新企業。知識轉移真的是完全由科技主導嗎?

答: 知識轉移不一定由科技創新帶動。以全球盛行的正念運動為例,正念的基本目的是喚起我們對當下的意識,該運動於全球興起,離不開背後嚴謹的研究工作,但這些工作並非由科技研究主導。

哈佛醫學院與劍橋健康聯盟( Cambridge Health Alliance)合作成立正念與慈悲中心 (Center of Mindfulness and Compassion (CMC)),開展世界級的正念研究,並為社區提供正念練習。他們在醫學和心理學方面進行了大量原創性理論研究,並根據研究的結果來設計他們的培訓課程。

在日益動蕩的世界中,有愈來愈人想學懂保持心境平和。通過這些正念學習班、課程和服務,哈佛醫學院幫助了很多人找到心靈的安靜,成功地讓數以百萬計人受惠。這說明學術界運用其專業知識來貢獻社區,並不一定需要由科技推動。事實上,許多臨床介入工作都不是由科技主導的,卻能使無數人受益。

 

問: 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學科非常多元,我們應該如何發揮學院在研究和知識轉移工作方面的潛力?

學院獲獎項目 - 當教師批改學生作業時,這自動化系統可以幫助教師了解學生的回應。

學院獲獎項目 - 樹木評估和生命教育項目 (TALE)。

學院獲獎項目 - 供不同樂器用的吹口。

答: 在今天的世界,有影響力的創新研究通常是跨學科研究的成果。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擁有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數學、人工智能、健康科學等多個領域的學者。你們可以利用多元化的人才優勢來推動跨學科研究和知識轉移工作。例如,科學與環境學系的同事可能具有分析污染物化學成分方面的專業知識,但他們需要健康科學和社會科學方面的專家提供的意見,以了解污染物如何影響人的生活,以及相關的社會問題。

在2008 年全球爆發金融危機之後,就業市場變得更加不穩定。在這不確定的環境中,求職者渴望找到系統的方法來了解自己的長處,並指導他們應如何發展職業。求職者希望知道接受那些培訓最能幫到他們的職業發展。教大正制定「生活與職業發展」計劃(Life and Career Development programme),協助人們規劃職業生涯,實踐終身學習。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的社會科學家、數據科學家和電腦專家,正好為開發這新計劃提供專業意見,發揮作用。

 

要發揮學院的潛力,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需要加強跨部門、跨院系的合作。

 

這些只是供你們參考的兩個建議。要發揮學院的潛力,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需要加強跨部門、跨院系的合作。特別需要建立一個合作框架,協助加強不同學科研究人員間之合作。

 

問: 科技仍然在知識轉移工作中扮演重要角色,但科技並不是教大的強項。我們應該如何補足這方面的不足?
 

面對未來的挑戰,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需要培養大量的研究人員。

答: 科學技術的發展取決於機構是否有足夠的研究人員來進行基礎知識的研究工作。為此,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需要培養大量的研究人員,包括健康科學、電腦科學和數據科學的研究人員。

雖然教大並非以科技為主導向的大學,但不要忘記,香港許多大學都擁有強大的工程和科學團隊,只要跟他們合作,就可以彌補我們這方面的不足。為了加強知識轉移的發展,博文及社會科學學院的學者應該加強與其他本地和海外大學的合作,學院同時需要謀求更多元化的研究資金來源。除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轄下的優配研究金 (GRF)傑出青年學者計劃 (ECS) 外,香港還有許多為科研工作提供資金的機構。例如,創新科技署轄下的創新及科技基金 (ITF) 就一直支持多項研究和知識轉移工作。

另外,香港多所大學都運用為外界提供顧問服務來賺取收入,以擴展其知識轉移工作。這些大學積累的豐富經驗,值得教大借鏡。

 

問: 總括來說,對有志於開展研究和知識轉移工作的人,你會給予他們甚麼意見?

答: 首先,需要與持分者溝通,以了解市場的需求。其次,你需要了解你所把握的知識和從事的研究是否可以滿足這些市場需求。如果未能滿足,就應該與其他有相同想法,擁有相關知識和技能的人合作。第三,你需要釐定知識轉移項目最終想達到的目標,訂立最終目標有助你的項目規劃。最後,尋找穩定的資金支持,以確保項目的可持續性。